路过学校西区的草坪,时常会想一些无聊的问题。这次想说一说住在这里的黑天鹅。
最早,大概是四五年前,仙林宾馆旁的采月湖来了群不速之客——几只黑天鹅。它们想必是迁徙途中临时在这里歇脚,发现这里环境尚可,就动了留下来的念头。曾几何时,另一个小的家族宣誓了西区池荷花池的主权。这些小家伙就像欢快跳跃着的石子,荡漾开了周而复始的校园生活这样一方平静的水面。
起初,它们的到来让人感到惊喜和好奇。与在动物园中观赏动物的体验迥然不同,这更像是航海士登上了一片新的大陆,尝试跟这里的原住民交流并试图相互融入彼此的世界。拓荒者们迫切而警惕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而这里的人们也乐此不疲地跟小家伙们逗趣,以尽地主之谊。
或许是它们自带光环,又或许是它们的到来给这里平添了几分友善和人文的气息。受到大家青睐不久后,学校为他们安置了漂浮的水上小木屋,同时定期投喂饲料和菜叶。俨然把它们视为学校的一员。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象中,它们应该追随本性的呼唤,沿迁徙路线跋涉,寻找合适的栖所,与成群结队的同伴在广阔的湿地抚育后代,在万物复苏的时节携伴侣和雏儿回到出发的地方。这该是多么美妙的巡礼啊!
可现在呢?且不说喂食的事情会不会因为对它们的存在司空见惯和习以为常而抛诸脑后。现实是:这里可活动的陆地,仅有池塘边缘的些许空地,和中央的漂浮小屋;可供游玩嬉戏的水域也只是一块被荷花占据大片空间且毫不流动的水塘。假使它们有一天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被迫考虑离开的时候。它们的同伴会在哪里,又该去往哪里寻找合适的居所?在这里,它们慢慢丧失了挥斥方遒的志气,变成了和黑毛红嘴的家鹅。
这样的“悲剧”对生活于斯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们可能只是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把身边的这个生命个体和它所代表生物的抽象实体建立一种荒唐的关联。事实上,它们早已退变成了我们传达自己观念的视觉符号,沦为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无可厚非也并非没有价值,只是这种无形中凌驾于他物之上,强加以自己的意愿的潜在意识形态,才是最值得警惕和担忧的。
世界本身有着它残酷的法则,万物在这样法则的支配下,兴衰际遇,奔赴各自的归宿。美好的东西正因为它的虚无缥缈和触不可及,才有那一份独特的魅力。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五月天
发挥一下想象,宇宙的本质或许是套娃,胡曼又何尝不是一场表演《观看别人悲剧》的闹剧中的小丑呢?和天鹅们一样,多数人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在原生的环境下,只有凭借本能和不断磨练的生存技巧,在满是荆棘的险恶环境中艰难求生。而当下的外部世界,瞬息万变,充满诱惑,各种获取成本极低的资讯和消遣娱乐方式,恨不能送到每个人嘴边,面对这样的温柔攻势,我不敢否认自己从未迷失。究竟该怎样做,没有人有答案,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答案。
孤独的岁月,庆幸能遇见你,在这薄情的世界,依然深情的活着。——许巍